水墨长河中的生命叩问——陈子庄美学思想与郭汝愚艺术实践的当代共振

2025年4月12日，二酉山房大讲堂之郭汝愚先生《流动的诗意——话春山意境的构成》及现场樱花写生活动在四川福宝美术馆圆满举办。

四川福宝美术馆馆长向运华主持，120余名书画家及书画爱好者齐聚一堂，共享了这场美学盛宴。

讲座中，郭汝愚先生数次引用陈子庄先生美学理论，讲述向其学习、参悟的故事，景仰之情溢于言表。笔者感悟颇多，浅撰此文与众爱好者分享：

《水墨长河中的生命叩问——陈子庄美学思想与郭汝愚艺术实践的当代共振》

在当代水墨艺术的星空中，郭汝愚先生以八十四载光阴磨砺的画笔，与陈子庄先生“物我两忘”的理论星轨，在巴蜀文化的苍穹下交汇出璀璨的星云。这场跨越时空的艺术对话，不仅解构了传统写生的固有范式，更在形、神、意三个维度进一步标定中国画现代转型的方向。

写生之维：从物象临摹到精神造影

陈子庄先生“简到无求品自高”的创作论，在郭汝愚先生的写生实践中演化出新的维度。郭先生现场示范写生作品——《彩黛春浓艳红妆》，以枯润相济的笔触解剖枝干和花叶的肌理，在构图创新方面，物像的层层堆积，色彩的层层渲染，是一场跨越中西绘画艺术的融合。在他的作品中，既有中国画散点透视带来的视觉跳动与自由，又有西方透视赋予的真实与精确；在有限的时间及环境条件下，以“目识心记”的观察方式圆满示范，这恰与石壶老人“看山不是山”的认知论形成互文——陈子庄先生在《龙泉山居图》中以减笔皴擦重构丘陵地貌，郭汝愚先生正以潇洒笔意解构春山意境。二者在“离形得似”的美学境界中殊途同归，将写生升华为对生命本质的哲学叩问。

彩黛春浓艳红妆 69*69cm

郭汝愚先生笔下“似花非花”的意象生成，暗合陈子庄“形骸终要化微尘”的形神观。郭氏特有的“工兼写”将工笔的谨严与写意的洒脱达成绝妙的平衡，也正是对“笔非生活不神”的当代诠释——生活不是素材的仓库，而是将生命体验冶炼为艺术精魂的熔炉。

水墨之道：传统媒介的当代转译

陈子庄先生“五笔七墨”的理论遗产，在郭汝愚先生的创作中获得了物质性的拓展。《荷塘月色》里没骨技法与装饰构成的交响，既延续了恽南田的文人趣味，又通过平面构成法则接通现代视觉语法。这种转化策略与石壶老人的革新路径异曲同工：陈子庄先生将川剧锣鼓的节奏注入《巴山夜雨》的雨点皴，郭汝愚先生正把敦煌壁画的色彩基因植入工笔重彩的染色体。

在《马球》系列中，泥金与石绿的碰撞既是对唐宋丹青的致敬，更是对传统色彩体系的拓扑重构。郭氏设色的“错彩镂金”与陈子庄先生水墨的“初发芙蓉”，共同演绎着中国画色彩美学的两极震荡。这种看似对立的色彩哲学，实则是“丹青”与“水墨”两大传统在当代语境中的创造性转化，见证着古老媒介在时代激流中的自我更新。

心象之维：艺术本体的精神返乡

陈子庄先生“为何而画”的终极追问，在郭汝愚先生的笔墨实践中获得具象解答。《夏花》以数十遍积染形成的空间深度，既是道家“致虚极守静笃”的视觉呈现，更是郭先生八十四载艺术修炼笃定前行的录影。

郭汝愚先生这种“以技进道”的修行方式，与石壶老人“画格即人格”的价值论形成精神共鸣——当陈子庄先生彼时以歪斜农舍构建心灵庇护所时，郭汝愚先生此时正以禽鸟拟人化眼神诉说时代寓言。

两位艺术家对“纯粹内心世界”的坚守，构建起抵御图像时代异化的精神屏障。在《春山意境》系列中，那些被赋予戏剧性姿态的花草，既是郭氏“将小花画出名堂”的艺术宣言，更是对陈子庄先生“平常心即道”美学观的当代回应。这种将生活淬炼为诗性的能力，使他们的作品始终保持着与生命本源的精神链接。

在全球化与在地性激烈碰撞的今天，这场郭汝愚与陈子庄跨越时空的对话，对中国画的现代转型具有启示性。当郭汝愚先生在二酉山房大讲堂上收拾好画面的那一刻，我们仿佛听见陈子庄先生“笔墨当随时代”的宣言在历史长廊中的悠长回响——这既是古老水墨的当代心跳，更是中国书画艺术永恒诗意的涌动。

撰文：邓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