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惠斌：学界泰斗 昌明书法 ——蔡元培先生手迹鉴赏

蔡元培先生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中一面飘扬的旗帜和各界敬仰的导师，毛泽东曾以“学界泰斗，人世楷模”八个字，高度赞誉了他卓越的思想和高尚的人格。林语堂学贯中西，在评论蔡元培时说：“论资格，他是我们的长辈；论思想精神，他也许比我们年轻。论著作，北大教授很多人比他多；论启发中国新文化的功劳，他比任何人大。”寥寥数语，言出心衷，公允绝伦，令人信服。

蔡元培

蔡元培（1868-1940年），字鹤卿、孓民，出生于今浙江绍兴笔飞弄（相传该弄与东晋“书圣”王羲之任职会稽内史右将军时所寓居的戒珠寺比邻），前清进士及第，后留学德国莱比锡大学攻读哲学、文学、美术，历任当时的教育总长、北京大学校长、中央监察院长、中央研究院院长。

蔡元培 行书 镜心

蔡元培是我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人，最早将“美育”一词引入中国，率先在北大发起组织书法研究会，鼓吹“昌明书法、陶养性情”，建议国立北京美术学校设立书法专科，将书法纳入美学教育范畴，为高校的书法学科建设和民国的书法发展，创设学术氛围，提供理论支撑，厥功至伟。

蔡元培 录谢眺《酬王晋安德元诗》 138×70cm  

身为前清翰林，蔡元培却不以书法名世。严格来说，他的小篆、行书，与明清科举考场上要求书写规范大方、美观整洁的馆阁体相去甚远。故交钱玄同为之戏谑道：“前清考翰林，字必须写得好才能考中。蔡先生的字这样蹩脚，是如何考得翰林的？”蔡元培不以为忤：“因为那年主考官最喜欢黄庭坚的字，我少年时刚巧学过黄体，所以中试。”马叙伦在《石屋续渖》中亦记载：“其（指蔡元培）入翰林也，试者得其卷大喜，评其文盛称之，而于其书法则曰‘牛鬼蛇神’。”

蔡元培 书法 立轴

然而，蔡元培旧学功底深厚，学识修养渊博，思想境界阔远，他“六岁习字”（《自写年谱》），虽疏于楷书，却精研山谷体，不囿古今，兼容并蓄，亦旧亦新，自有法度。小篆古拙奇朴，行书不循常轨，如铁干铜枝，似高峰奇石，以刚劲奇崛著称。体现在书法格调上，不矫揉、不造作、不媚俗，气息清新，雍容大度。

行书《录陶渊明〈读山海经·其十〉》，结体左低右高，略呈斜势；用笔提按顿挫，徐疾有致；线条纵横洒脱，圆融厚劲；布局疏密得当，虚实兼顾；通篇行气贯通，顾盼生姿；书风质朴自然，疏朗宽博，一扫科举体制下书坛的清规戒律，自出机杼，独具个性，显示出不凡的学术修养、人格品行和美学思想。

蔡元培  行书《录陶渊明读山海经·其十》 1918年作  纸本立轴  94×43.5cm  《民国文人政要书画集》岭南美术出版社2014年 

蔡元培为人处世“和平敦厚，蔼然使人如沐春风”（柳亚子语）。晚年寓居上海，以读书写字为遣，即便索序题词者众，总是欣然允诺，故传世诗词书法、尺牍手稿存世较多，尤其是行书、信札等。1981年浙江图书馆的影印本《蔡孑民先生手札》，1988年启功与牟小牛编纂出版的《蔡元培先生手迹》，从中尽可窥一斑而知全豹。

蔡元培 现代 行书墨迹 书斋镜片

近年来，蔡元培的书法作品在艺术品拍卖市场颇受青睐。2009年，《行书七言诗》立轴以33.6万元成交；2010年，《行书八言联》以123.2万元拍出，显示出世人对其书法的喜爱和追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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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发表于《美术报》